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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黄琳赵毅深圳报道
赵毅近日，广州小马智行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小马智行”）在深圳落地其第五个研发中心，拓展道路运营版图。只是，忙着扩张版图的小马智行当前正遭遇变故。
有市场传言称小马智行年初规划的乘用车“造车”计划趋于停滞，团队部分成员已加盟其他造车新势力。《中国经营报》记者曾就下场造车相关事宜联系到小马智行相关负责人，其表示：“小马智行会积极评估各业务板块的前景，并且随时相应调整业务架构。”
此外，另有消息指出，小马智行卡车自动驾驶研发团队已并入乘用车研发团队，部分核心高层已离职，并自立门户，专攻自动驾驶领域，与前公司直接竞争。
长时间以来，小马智行的自动驾驶出行服务一直处于免费模式，盈利能力也一直备受质疑。为了寻求更充足的资金支持，今年6月，小马智行宣布考虑在美上市，但此后，上市计划却遭变暂缓。如何在资本回归理性以及商业化落地之间持续生存，小马智行仍需摸索未知的明天。
停顿的IPO
自成立以来，靠着丰田汽车、红杉中国、IDG资本等多家资方的7轮融资（含天使轮），小马智行累计获得了超11亿元的融资额。当前，自动驾驶技术企业的烧钱模式仍在继续，小马智行也不例外。只是相较于自动驾驶赛道在国内最初兴起的年份，现在资本对于自动驾驶技术企业的估值正在回归理性，投资节奏随之放缓。
根据GuidehouseInsights最新报告，排名前列的自动驾驶企业Waymo2018年估值约1750亿美元，而今年最新估值缩水1450亿美元，仅约为300亿美元。此外，同样专注自动驾驶领域的文远知行、Momenta出现将近两年未获新融资的情况，小马智行目前也仅在2021年获得C+轮的1亿美元融资，较2020年减少了超6亿美元。
但对于融资的方式，小马智行一直不强调形式。6月，小马智行宣布正考虑在美国上市，以帮助旗下自动驾驶网约车服务的商业化提供资金支持。同时，摩根大通投资银行副主席劳伦斯·斯泰恩（LawrenceSteyn）担任小马智行首席财务官。
小马智行CEO彭军曾在采访中表示：“自动驾驶需要长期投资。这意味着，所有的自动驾驶公司都需要筹集足够的资金来支持他们的运营。”彭军在被问及有关上市时间等问题时曾表示，上市只是一种不同的筹资方式。显然，无论是私募融资还是上市融资，小马智行的重点是到手的资金。只是，赴美上市这条路没有想象中好走。
7月，有消息称，彭军已在着手上市路演，其期待估值约120亿美元，计划筹资10亿~15亿美元。值得一提的是，在2020年11月完成C轮融资时，小马智行的估值仅约53亿美元。而在完成C+轮融资后，小马智行估值能否如彭军期待翻倍上涨突破百亿美元，仍未可知。
就在外界等待小马智行上市之际，8月中旬却传来消息称，受到国际关系和海外政策等因素的影响，小马智行暂缓了赴美上市计划。而小马智行的资金也被曝因此而陷入紧张，该司企图转头寻求通过私募融资。
记者就小马智行融资计划等事宜向该司发函采访，截至发稿未获回复。除此之外，记者另外获悉，小马智行仍在寻求赴港或赴A股上市，但与此同时，如何将商业化落地仍是摆在小马智行面前的一大难题。
规模商业化落地难
长久以来，自动驾驶领域规模商业化落地的艰难始终是这个行业无法避免的问题，这不仅挑战着投资者的耐心，对自动驾驶企业未来的盈利能力也是一大未知考验。
在11月25日小马智行于北京亦庄地区推出自动驾驶出行服务收费试点前，小马智行的自动驾驶出行服务仍旧以无人化道路测试为主，在北京及美国加州等城市推出的自动驾驶出行服务也均以免费乘坐的形式进行。
小马智行创始人楼天城曾表示：“一家公司的进展快与慢，就得看产品与商业应用之间的距离，这是自动驾驶下半场唯一衡量的标准。”今年以来，在资本回归理性后，小马智行明显加快了技术落地的可能。
今年4~7月，小马智行同步在广州、北京两地扩大了自动驾驶出行服务运营规模和范围，并在上海开启自动驾驶出行服务。除了城市版图的扩张，小马智行还有意扩张造车业务。
今年初，小马智行被曝规划制造乘用车。此前6月，据36氪消息进一步透露，小马智行已在上海嘉定设立了十余人的整车团队，初步规划制造乘用车，而具体投放于自动驾驶运营，还是面向消费者售卖，尚未确定，同时，不排除与车企合作。更有消息透露，小马智行为了造车，还从造车新势力挖人。
但挖来的人才却待不长久。有前小马智行员工表示，自乘用车造车规划逐渐清晰后，陆续有员工离职。而在近期的市场消息中，小马智行位于上海嘉定的十余人造车团队部分成员已离开并加盟造车新势力。
小马智行相关负责人曾向媒体承认的确在上海招聘了一些有车企工作经验的员工，但是重点任务是完成无人驾驶产品的设计和商业化。同时，该回复同样出现在小马智行的公开声明中，其中所述：“相关设计团队将聚焦自动驾驶系统的设计工作，而并非整车设计。”
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变革
尽管否认了造车传言，但小马智行的改变却藏不住。首当其冲的是，小马智行将卡车自动驾驶研发团队并入乘用车研发团队。
小马智行对卡车业务的布局早在2018年就开始规划，2020年，小马智行正式成立卡车事业部，并于同年注册成立小马智卡公司。今年5月，小马智卡获得货运道路运输经营许可证，7月获得北京市自动驾驶测试牌照以及高速测试许可，目前已完成1.64万吨货运运输，商业运营里程约5万公里。
实际上，资金的变动让小马智行不得不做出对卡车业务的调整。同时，小马智卡部分核心成员离职消息陆续浮出水面。曾任小马智卡技术负责人的潘震皓与小马智卡美国团队的孙又晗成立了北京擎天智卡科技有限公司。负责小马智卡感知技术方面的刘博聪加入美团无人车团队、负责小马智卡国内自动驾驶PnC组的孙浩文加入千挂科技担任。
除此之外，小马智行的部分创始成员也被曝离职。有消息称，小马智行原负责战略合作和融资的副总裁赵睿璇另立山头，创办了行猩科技，原小马智行创始人肖波加盟行猩科技并担任CTO。值得一提的是，行猩科技的主营业务对标的正是小马智行旗下的小马智卡。
显然，核心成员和部分创始成员离开后从事的工作已与小马智行形成直接的竞争关系，小马智行将自己亲手培养出的人才变成了竞争对手。
截至目前，小马智行团队成员规模已超过500人，但如何留住人才、加快规模商业化落地、募得充足发展资金……小马智行需要快速决断。
轻舟智航、momenta、小马智行及百度Apollo是中国自动驾驶领域的重要企业。市场中，负面评论往往源于公众对这些企业的不了解或竞争对手的恶意抹黑。实际能力较弱的汽车制造商或工程师往往因自身局限，对这些企业的转型抱有抵触情绪。这种情绪的产生，实则反映了个人职业发展的局限而非企业本身的问题。
无人驾驶技术的发展是大势所趋，时间问题，而非能否实现的问题。百年间，飞机从梦想到现实，汽车行业的转型也预示了无人驾驶的必然性。汽车大厂如宝马、戴姆勒、大众、福特、通用等正积极转型提供出行服务，因为车辆销售利润空间有限，而服务类业务能带来更高的收入。
出租车及滴滴平台的司机成本确实不低，但关键在于转变商业模式。无人驾驶技术的出现，旨在降低这一成本，通过自动化减少人力需求。因此，不依赖人工的自动驾驶是行业发展的必然趋势。
在众多自动驾驶公司中，轻舟智航、momenta、小马智行及百度Apollo各具特色，分别专注于不同阶段的市场。轻舟智航侧重于辅助驾驶及真无人驾驶的结合，估值约10亿美元，与安霸、恩智浦、ADI等企业合作，路线不依赖激光雷达，腾讯为其战略投资方。小马智行专注于真无人驾驶领域，估值约17亿美元，近期推出无人驾驶卡车及打车服务，路线使用激光雷达，投资方在业界具有较高声誉。
轻舟智航与momenta、小马智行分别在现阶段与未来市场中占有一席之地。轻舟智航致力于解决当前市场中的应用落地问题，而小马智行则聚焦于技术落地与长期发展。对于技术能力强且有情怀的工程师，小马智行可能是一个更好的选择；而对于技术能力较强但擅长将技术与应用结合的工程师，则轻舟智航可能更为适合。
作者｜全球财说何以明
前有《小马过河》不惧困难，后有小马智行赴美上市。
小马智行作为中国自动驾驶公司于美东时间11月27日在纳斯达克挂牌上市，股票代码”PONY“，总募资金额达约4.52亿美元，成为年内美股自动驾驶最大规模IPO。在十家企业九家亏、一片红海的自动驾驶赛道中，小马智行以IPO的方式实现了“过河”。
然而，发行价每股13美元，小马智行上市当日即破发，股价一度上涨21.1%至15.74美元，之后一路下挫跌破发行价，首日收盘价格为12美元，收跌近8%。
此后直至12月6日的7个交易日内，PONY再也没上过15.74美元的高点，美东时间12月6日，小马智行盘中上涨5.02%，12.6美元的收盘价，仍处于破发状态。
12月9日，中国资产大涨，小马智行上升势头能否维持？作为年内美股自动驾驶最大规模IPO却估值缩水，昔日独角兽为何不被市场看好？
“双子星”光环难掩亏损境况
创立于2016年的小马智行，之所以杀出重围实现上市，离不开其拥有的人才团队。
招股说明书披露，截至目前，小马智行全部员工数为1359人，其中不算部署、产品的纯研发团队为601人，被认为是“中国最强的自动驾驶团队之一”。
而最为亮眼的是两位堪称“双子星”的联合创始人——CEO彭军和CTO楼天城。
资料显示，彭军1996年从清华大学毕业，后在斯坦福大学继续深造并获得博士学位。七年谷歌生涯，获得最高奖“谷歌创始人奖”。后加入百度，是百度美国研究院的创始成员和第一位员工，并于2015年担任百度自动驾驶事业部首席架构师；而外号“楼教主”的楼天城，2004年被保送进入清华大学计算机系，在清华大学获学士与博士学位，师从首位华人图灵奖得主姚期智，是清华姚班的首届学生。楼天城曾被称作“中国编程竞赛第一人”，蝉联11年TopCoder中国区冠军，是当时全世界排名第一的编程天才。
然而，两位明星创始人的光环，却难以掩盖小马智行仍长期亏损的尴尬境地。
从招股说明书可以得知小马智行近年来的财务状况，亏损额长期远高于营收。
小马智行2022年、2023年营收分别为6839万美元，7190万美元（同比增长5.1%），2024年前三季度营收3951万美元（同比增长85.5%），近三年总营收超1.79亿美元。这样的营收数据在同行中已属靓丽，在目前公开财务数据的L4自动驾驶公司中营收规模最高。
但对比亏损额来看，作为资本密集型行业，自动驾驶企业的“烧钱”速度也是可叹，2022年、2023年及2024年前三季度，小马智行分别亏损1.48亿美元、1.25亿美元及9390万美元。
虽然亏损在逐步收窄，但大概率小马智行2024年全年亏损仍将是“亿美元”俱乐部。
落地业务竞争激烈，市场难见预期
其实亏损是智驾公司的常态，十家企业九家亏，一家因未披露财报而盈利状况未知。
小马智行IPO后，市场反应不够热烈的原因，主要是从公司落地的三大业务来看，难以见到可期的预期。
八年创业，小马智行已落地三大业务包括自动驾驶出行服务Robotaxi、自动驾驶卡车Robotruck，以及技术授权与应用。
其中Robotaxi正在冲刺大规模商业化，小马智行于2018年推出中国首个Robotaxi服务，成为中国?个在“北上广深”四??线城市均取得??驾驶出?服务许可的?动驾驶公司。但也是仅限于“北上广深”的极小部分区域，服务范围没法下沉到更多城市。
相比同行比如百度旗下萝卜快跑在武汉街头引起的轰动，业务范围已经扩展到重庆、成都、长沙等11个城市。
相关券商统计数据显示，近2024年国内进入商业化运营阶段的Robotaxi玩家还包括文远知行、安途智行、赛可智能、元戎启行、Momenta、安滴科技、如祺出行，主要投资人包括互联网企业阿里巴巴、出行平台滴滴等，更多的如上汽集团、广汽集团、东风集团这样的大型车企。
除国内充满竞争外，在国际市场如美国，除作为新进入者的特斯拉外，美国主要的Robotaxi厂商还包括Waymo、Cruise、Aurora等，并且除了互联网巨头布局外，越来越多整车厂商也加入赛道，如福特和大众汽车投资的ArgoAI等。
在技术层面不断发展、众多高端玩家集中布局的情况下，便是速度的比拼，一子慢满盘皆落索。
略显尴尬的是，全球最大汽车制造商之一的丰田汽车作为小马智行持股最多的战略投资方，四年前曾以4.62亿美元领投。然而小马智行与丰田中国、广汽丰田成立的合资公司，计划开展首款铂智4XRobotaxi车型的共同研发和生产规划，目前还在生产准备工作，商业化投放时间只是预计在2025至2026年。
小马智行的三大业务中，其实Robotruck业务占比最高。2024年前三季度累计营收2740万美元，占比达到69%。最被寄予厚望的Robotaxi业务营收连其零头都不到，只有470万美元，同比增长422.2%的势头，或仍有故事可讲。
但是目前市场或并不想只听故事，从小马智行的估值便可看出端倪。2022年3月小马智行D轮融资时估值为85亿美元，2023年10月D+轮融资估值仍为85亿美元，而目前小马智行的最新市值，仅为44亿美元，较IPO前估值缩水近半。
而早些登陆纳斯达克的文远知行在估值方面虽有缩水但情况却优于小马智行，其上市前融资估值为50亿美元，12月6日文远知行的市值为46亿美元。
12月9日美股开盘后，借势中国资产大涨，上述两家国内自动驾驶公司股价也在逐步攀升。
靠融资活下来的L4，“碎钞机”何时变“提款机”
自动驾驶有六个等级，从L0级别的完全人工驾驶到L5级别的完全驾驶，而L4级别的高度自动驾驶已经算是打开了自动驾驶的大门。
L4是LearningbyPracticing（通过实践学习），高度自动驾驶，车辆可以在大多数环境和条件下完全自动驾驶，无需驾驶员干预。
2022年后，经过前期的各种探索和试错，小马智行的业务主线更加清晰：绝对核心是L4全无人驾驶。
至于为什么投入的是L4级自动驾驶技术，其实来自于彭军的一个判断。在彭军看来，从终局倒推，能够更早实现自动驾驶规模化商业落地的一定是Robotaxi，而L4技术正是背后的驱动力。这个前瞻性的判断暗示了自动驾驶未来的路径，同时指明了小马智行技术和商业化的最终方向。
走L4路线的同伴很多，也是一起“烧钱”的同伴，在大规模商业化实现之前，L4基本是靠融资活下来的。
最近小马智行IPO募资金额达约4.52亿美元，10月底IPO的另一家中国Robotaxi公司文远知行募资金额超4亿美元，有了这些融资，这两家公司近期总算是运营无忧。
但这些融资额和全球Robotaxi领头羊公司Waymo一对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10月底，Waymo宣布已经完成高达56亿美元的C轮融资，以扩大其Robotaxi服务，这也是Robotaxi赛道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融资。
完成C轮融资后，Waymo的总融资额达到了111亿美元。Waymo曾在2020年5月完成A轮32亿美元、2021年6月完成B轮融资25亿美元。
另一家“烧钱”大户是通用汽车支持的Cruise。通用汽车财报显示，Cruise累计“烧”掉了超过82亿美元，光是2023年就“烧”掉了34.8亿美元。
随着马斯克入场Robotaxi赛道，“烧钱”的速度只可能更快。美国当地时间2024年10月10日，马斯克在好莱坞片场宣布正式推出完全无人驾驶的Cybercab和Robovan两款车型，这是目前Robotaxi赛道来得最晚的玩家，也是最重磅的玩家。
因此，L4堪称妥妥的“碎钞机”。
Robotaxi的商业收入何时能把那些年“烧“掉的融资补回来，尚未可知。据小马智行招股说明书，2024年前三季度Robotaxi收入为470万美元，与IPO总募资金额4.52亿美元对比，可知Robotaxi要变”提款机“还是漫漫征途。
值得注意的是，境外上市导致的数据保护和网络安全问题，也会成为小马智行商业化推进过程中，高悬颈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在招股说明书中，小马智行介绍了境外上市可能面临的数据保护和网络安全风险。主要分为两类：一，当用户数量超过100万“阈值”后，可能面临来自中国监管机构的审查；二，如果美国公众公司会计监督委员会（PCAOB）因立场问题无法连续两年对小马智行进行审计和彻底检查，公司面临被禁止交易并退市的风险。
《小马过河》的故事里，小马不管老牛和松鼠怎么说，自己勇敢过河。而对于小马智行来说，不管市场反馈如何，终究还是要坚持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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